夏雨霏霏,天色含悲。一场不期而至的阴雨,倾洒在南非约翰内斯堡夏日干涸的大地上。太阳无力从云层中挣扎出来,只透出一些幽暗的光,给早起的人们带来薄薄的晨的讯息。
凌晨4时,高速公路上,羊肠小道边,三三两两的市民或驱车,或步行,踏着清晨的清冷,奔向一个共同的目的地——约翰内斯堡FNB体育场。在这里,他们将追悼他们的挚爱的“国父”——纳尔逊·曼德拉。
“国父”这个词是正式场合的一个说法,在南非民众的口中、心中,只有“塔塔”(父亲)这个神圣的称谓,才能表达对些许曼德拉无尽的敬爱与崇拜。
在追悼大会上,代表曼德拉亲友致辞的安德鲁·姆兰格尼是曼德拉当年的狱友。他说:“曼德拉在一个本没有希望的地方创造了希望。他打败了压迫,没有用暴力,而是用理解和爱。”
“有了他,我们才有了希望。”卢福诺·穆乐亚,一名来自林波波省的黑人保安,对记者如此说。也许处境卑微,但年轻的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卢福诺”在他们部落的意思是“爱”,他爱曼德拉,他爱南非这个“彩虹之国”,他爱旅游,他期待着能有机会去一趟中国。“没有希望,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他说。
南非人把对曼德拉的爱,化成了自己对生活的爱,也编成了一首首的歌谣,当他们身心疲惫,当他们走投无路,他们唱起这些歌,跳起欢快的民族舞蹈,一切的忧愁和烦恼,瞬间都会消逝得无影无踪。“任何东西都不足以回报马迪巴(曼德拉族名敬称)对我们的爱,他对他的人民的爱是无价的,”特地向曼德拉致敬的莫伊科茨说。
同样对曼德拉心存感念的还有南非的白人。60多岁的安妮·加奎特是土生土长的南非白人,她的祖先400多年前从欧洲漂洋过海来到南非,在这里扎根。她告诉记者:“曼德拉给我们的国家指明了方向,把国家带上了正确的轨道,我们不再互相仇恨,我们无所担心,他也可以放心走好。”
在看台上歌唱的人群中,有人举出了一个大大的标语:“There is no easy walk to freedom(自由路不易)。”这其实正是对曼德拉自传以及其同名电影《漫漫自由路》的一个注解。为了南非黑人的自由,曼德拉奋斗了70载,在监狱中度过了27年的漫漫铁窗岁月,为了人类的民主、自由事业,环顾世界,谁人又曾做到?
美国总统奥巴马是曼德拉的头号粉丝,今年对南非国事访问时因曼德拉生病而无缘拜会。他在追悼曼德拉时,满怀深情地讲了20分钟,将曼德拉与甘地、马丁·路德·金以及美国历史上最有声望的总统林肯并列。“我们将深切地思念他。”他说。
“他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巍巍巨人。”联合国如此评价曼德拉。联合国还给曼德拉一个史无前例的殊荣,以他的名字命名一个国际节日——“纳尔逊·曼德拉国际日”。“我希望风雨过后,我们能尽快看到彩虹。”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在致辞中说,“只有彩虹才能带走我们内心的伤痛。”
“Umandela lo,abamaziyo,abakaze bambone(这个曼德拉啊,你可能听说过,但你永远不会见过他这样的人)。”雨还在下,追悼会散场后,恋恋不舍的民众互相依偎在冷雨里,一遍又一遍深情地唱起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