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1日,在联合国和阿盟叙利亚问题特使安南提出的停火最后限期之前,叙利亚政府宣布,叙武装部队将于4月12日(当地时间上午6时)实现停火,停止打击“武装恐怖团伙”犯罪行动的任务。安南表示,他收到了叙正式实施停火的书面信函。到目前为止,除了个别地区的“局部”冲突和“零星”枪声外,叙利亚冲突的停火的局面基本上得到了维持。为了巩固和更好地监督叙利亚的停火,联合国安理会经过两天协商,终于在4月14日第一次一致通过了有关向叙利亚派遣和平监督先遣队的决定。
目前,人们非常关切停火会持续多长时间?目前的停火能否能给叙利亚带来真正的和平?由于各方的需要,叙利亚的停火在短期内尚能基本维持;但从长期看,叙利亚政局在今后相对长的一个时间内,始终会呈现出一个动荡不稳,并有时伴随着暴力冲突的局面。
短期的平静
目前,叙利亚冲突的停火是建立在安南特使有关解决叙利亚危机的6点和平建议之上的,因此,有关各方如何理解和执行这6点和平建议则是今后停火能否维持下去的关键因素。自2011年3月叙利亚政局出现动荡以来,国际社会和安理会对如何解决叙利亚问题上出现了严重分歧,无法形成一个统一的立场。但在今年2月23日,安理会一致同意任命联合国前秘书长安南为联合国和阿盟解决叙利亚危机的联合特使,负责推动叙利亚危机和平解决。
客观地说,任命安南作为叙利亚特使本身就反映出了国际社会试图在寻找解决叙利亚危机新的途径和妥协。安南在接受任命后表示,叙利亚危机只能通过政治途径解决,外国军事干预只会使局势更加恶化。他敦促叙利亚政府和反对派尊重人民的意愿,一起努力寻找政治解决危机的方案。在经过与叙利亚政府和多个反对派组织以及有关国家磋商后,安南在3月中旬提出了解决当前叙危机,实行和平的6点和平方案。该和平方案的主要内容是:叙利亚的政治进程由叙利亚人主导、是包容各方的;停止在平民区使用重型武器并撤出部队,叙政府与反对派在联合国监督下停止一切形式的暴力行为;每天实现两小时的人道主义停火;加快释放被任意羁押者;确保记者在叙全境的行动自由;尊重法律保障的结社自由与和平示威权利等。
安南提出的和平方案最重要的内容是叙利亚政府和反对派实现停火,因该建议没有涉及政权更迭问题,同时强调叙利亚人民自己决定国家的未来,反对外来干涉,因此安南的建议得到了国际社会普遍的支持。3月21日,安理会发表主席声明,表示支持安南为推动政治解决叙利亚问题所作的努力。4月5日,安理会再次发表主席声明,支持安南关于叙利亚政府和反对派停火的时间表。
自12日正式停火以来,虽仍有政府军警部队和反政府武装不断发生一些冲突报道,但总体上停火的大局还是维持的,安南对目前的停火局面总体上还是满意的。从目前情况来看,叙利亚目前的相对“平静”局面可能还会继续维持一段时间,这主要是因为:从目前看,安南所倡导的停火与和平方案不仅得到了国际社会的普遍支持,更重要的是赢得了叙利亚民众的赞同,因此,无论是叙政府还是反对派都不想公开违背民意,承担破坏和平的责任;在前一段时间,一些反对派武装力量遭受政府军严厉打击后,需要一段时间来整顿和休养生息;安理会通过的关于在叙利亚部署停火观察团,将有利于促进和帮助延长停火的期限。在停火不久,各反对派已公开呼吁民众参加“周五礼拜大游行”,这将是检验政府对民众大规模示威不动用武力镇压的严峻考验。
停火难持久
尽管人们非常希望目前的停火能逐步地成为叙利亚问题解决的一个重要“拐点”,但事实可能会是目前的停火即不会使叙利亚走出危机,也不会给叙利亚带来真正的和平。因此可以说,目前的停火局面是难以长期维持下去的,暴力冲突肯定会出现反复。
第一,破坏叙目前停火,叙暴力冲突再起最大的威胁来自美欧和部分地区国家对叙利亚内政的干预。它们在表示对安南的斡旋和停火建议支持的时候,没有放弃联手逼迫叙利亚总统巴沙尔下台的决心。因此,他们一方面表示支持叙利亚的停火,但另一方面则加大了对叙反对派的支持,如美国公开表示向叙反对派提供价值2500万美元的“非杀伤性”援助;英国对其非军援助也将翻倍;还有报道称,卡塔尔与沙特公开主张武装叙利亚反对派武装,在最近召开的“叙利亚之友”大会上,两国还承诺不仅加大“武装”叙反对派的力度,还计划向他们发放1亿美元的“军饷”。
第二,叙利亚反对派武装没有统一的指挥,各自为政,谁也管不了谁,在这种情况下,反对派是很难实现停火的。此外,在反政府武装中还夹杂着包括基地组织在内的各类极端武装力量,这些力量的目的就是搅乱叙利亚局势,以便它们浑水摸鱼。而叙政府又明确地表示,在停火期间如果“武装恐怖团伙对平民、政府军或公共、私人财产发起攻击,叙政府军保留还击的权力”,在这种情况,在叙利亚境内真正实现停火就更难了。
第三,在没有拿到“硬性”保证之前,叙利亚政府军会努力避免重蹈年初的错误。当时,叙利亚政府军应阿盟观察团的要求,从部分城市撤出,结果反而使反政府武装做大提供了机会,因此,这次叙政府决不允许再次让反政府武装利用“停火”占据主动的情况发生。由于政府军在停火后没有完全撤重型武装和军队,这就为反政府武装提供了借口,而叙政府军“坚持打击恐怖武装分子”的决心十分强烈。
叙长期被视为是影响地区亲美与反美国家力量平衡的重要砝码,也是伊朗势力向阿拉伯世界扩张和染指巴以问题最主要战略依托。如在叙得手,美不仅可重塑地区亲美阵营格局,更有效地遏制伊朗扩张的势头,扭转美在地区不断下降的声望和影响力,同时也可使奥巴马击破国内对其“阿拉伯之春”以来政策的质疑和批评,为其在2012年连任获得巨大的政治资本。因此,实现对叙“政权更迭”现已对奥巴马本人和美在地区战略利益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可以说,奥巴马目前是志在必得。
在此情况下,安南的和平方案虽好,但由于叙政府和美欧等以及叙反对派出于各自不同的需要和考虑,对安南的和平方案并没有给予真正的支持和配合,使得安南的和平方案很难得到实施,叙交战目前答应停火,但难以真心实施。因此,可以预料,叙国内政局在今后相当一段时间内仍将持续动荡不安,冲突双方再次兵戎相见是完全可能的。
(作者是中国国际问题研究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