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基金工作人员称,一旦公募基金会注册下来,李连杰希望通过专业团队来管理基金会。这也印证了《面对面》节目中李连杰表达的意思:如果公益基金会最后能批下来,他就卸任,将基金会交给一个集体管委会领导。“什么时候你看不到李连杰在壹基金、在研究院,那就是壹基金的梦想,走向专业化了。”在壹基金研究院成立大会上,李连杰道出壹基金的奋斗目标。
据徐永光了解,此次申请公募基金会中,李连杰将不会成为会长。出任基金会理事会的,将是一批大企业家,而这些人,大多是壹基金公益研究院的理事会成员。
但目前,壹基金的公募基金会申请遭遇不顺。徐永光称,他还不太清楚其中原因。但他猜测,对于拥有民间身份的壹基金来说,想要做像中华慈善总会那样涉及范围全面的公募基金会,而不是专于某个领域,审批难度会增大。
正如李连杰在《面对面》中提及,“每个人都觉得是好事,但还是没办法解决一些问题,这是比较费心的事情,所谓头发会白的事情。”壹基金工作人员说,申请办公募基金会,这件事得到很多人鼓励,但事实上仍有些问题难以解决。
因此,壹基金公募基金会的申请最终能否审批下来,壹基金工作人员表示,目前仍在等待中。
最煎熬的基本上就是大家每一个人都知道它是一个好事,你个人、集体、政府,领导人,体制内、体制外,每个人都觉得这是好事,但还是没办法解决一些问题,这个是比较费心的事情,所谓头发会白的事情。就是大家都认为好,但仍然不能解决。——李连杰
现行政策民政部称不鼓励公募“扩容”
目前国内的基金会分两种,公募和非公募。公募基金会有权向公众募捐,而非公募基金会无权向公众募捐。中国只有极少的民办公募基金会的先例。
据民政部统计数据显示,2009年底,我国共有基金会1800余家,其中公募基金会为991家,这里包括各省的红十字会。而非公募基金会因国家的鼓励政策,从2004年第一家至今,已发展到800多家。
民政部民间组织管理局基金会管理处处长刘忠祥指出,这几年,公募基金会增长率远远低于非公募基金会增长,因为国家从政策上鼓励非公募基金会,而对公募基金会不抱鼓励态度。“991家,这个数量已经够多的了。”
刘忠祥指出,因公募是向社会募捐,基金会数量太多的话,可能会造成公众对慈善捐助的反感。
但刘忠祥也强调,并不是限制公募基金会发展,因目前有影响力的公募基金会不占多数,因此,首先应让现有公募基金会发展好。如果有做得好的民间慈善组织想做公募基金会,还是可以通过的,并不是一棒子打死。
北京师范大学壹基金公益研究院院长、民政部社会福利与慈善事业促进司原司长王振耀指出,我国的公募基金会不能从数量上衡量,而应以符合条件标准来衡量。“要做公募,就要符合行政管理标准。”
我国现有基金会才1800多家,与美国近10万的数量相比,相差甚远。其实,老百姓的慈善热情从2008年汶川地震开始,一直是高速发展的。只是日益增长的热情却和现有的体制呈现出很大反差。
行业现状公募基金会官办色彩浓厚
在记者接触过的慈善业内人士中,所有人都指出,已有的公募基金会绝大多数是由政府各部门创办,具有浓厚的官办色彩。
“慈善本就属于民间的事,应该还归于民间。”徐永光认为,慈善由政府来做,是政府的越位行为。政府自己又做裁判又做运动员,就会造成监管缺位。公募基金会长期保持官办色彩,会出现很多问题。
比如,政府会利用其行政权力进行捐赠摊派,这是经常出现的被慈善和被捐赠现象。而慈善机构一旦有行政级别,那么,慈善机构的官员首先就是对政府负责,“为保护乌纱帽,肯定要听政府的。”
另外,经常利用政府的行政权力来做慈善,这种慈善组织就不是以透明度和资金管理效率来取胜,造成了慈善产业内部的不公平竞争。在这种体制下,很多公募基金会就经常不把保护捐赠人的情绪、尊重捐赠人的权利放在最重要位置,不利于激发公众的慈善热情,也不利于慈善文化的传播。
而民间的公募基金会,在筹款和资金的使用上,一定会非常注重透明度和资金使用效率,它只能以此来取胜。这无疑会对已有的绝大多数公募基金会造成压力和挑战。
未来展望公募基金会亟需去行政化
李连杰壹基金的公募基金会申请究竟是什么结果,我们目前无从得知。但清华大学创新与社会责任研究中心主任邓国胜指出,虽然我国法律没有规定,公募基金会只能官办,但民间慈善组织要申请成立公募基金会却不容易。
中华少年儿童慈善救助基金会便是为数不多的民办公募基金会。为了筹办这个基金会,德高望重的魏久明、李启民、袁正光三位老人奔走了10余年。基金会终于在今年初获得公募身份。但三位老人多年在国务院、团中央、科协等国家机关工作的背景也非一般人所能望其项背。
中国的慈善何时能真正回归民间?慈善业内人士普遍认为,首先须让现有公募基金会去行政化。而后,公募基金会要么发达,要么衰落。只有经过不断洗牌,优胜劣汰,才能促进慈善行业健康发展。
基金会行政化是指基金会存在行政级别,工作人员由政府提供工资。
邓国胜称,对于公募基金会来说,去行政化基金会失去的是政府的行政级别和待遇,得到的却是民间做慈善的活力。
罕见的案例便是中国扶贫基金会的成功。10年前,中国扶贫基金会主动向业务主管部门———国务院扶贫办提出取消行政级别。
中国扶贫基金会工作人员称,在取消行政级别前,受行政级别等因素影响,基金会无法自由引进人才,政策、方向、执行等都要受业务主管部门的管制。工作人员也仗着铁饭碗,工作积极性不强。
而现在,中国扶贫基金会像企业一样运作,理事会可以招聘适合基金会发展需要的专业人士,人才优胜劣汰,员工充满活力。中国扶贫基金会每年募集的善款数额,从10年前的一两千万,上升到现在的6个亿。
“10年时间,中国扶贫基金会在管理、项目创新、透明度等方面,已成为了行业内的标杆。”邓国胜说道。
慈善回归民间的另一个好处,是能提供更多就业机会。在美国,非盈利组织从业人员占就业人员10%,中国的却只占服务业就业率的0.3%。
王振耀指出,目前新注册的基金会是按新一套规范管理的,不存在行政化一说,而老的公募基金会,有的也已去行政化,因此,不能以它过去的经历来评判它,而要看它现在的状况,“我特别怕有随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