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12月1日，埃及首都开罗的米纳饭店见证了一段改变二战后东亚政治版图的历史。当日，这家坐落在胡夫金字塔脚下的饭店的草坪上，中、美、英三国首脑经过此前数日开会协调，终于共同发表了著名的《开罗宣言》。
历史是一面镜子，过往中的正义与邪恶在其记录的映射中判若云泥。同时，历史也是一把尺子。历史上形成的国际性法律文书则是一种约束和规范，不仅体现出当时国际社会的协调意志的成果，也规矩和奠定了其后国际格局、秩序，乃至各国权力范围、行为准则。《开罗宣言》就是这样一份奠定了二战结束后整个亚太地区的领土安排和国际秩序的基石，对于处理今天的亚太事务具有重要而深远的意义。
《开罗宣言》的国际法效力不容置疑
《开罗宣言》指出：“三国之宗旨，在剥夺日本自一九一四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后在太平洋所夺得或占领之一切岛屿；在使日本所窃取于中国之领土，例如满洲、台湾、澎湖列岛等，归还中华民国。其他日本以武力或贪欲所攫取之土地，亦务将日本驱逐出境。”
1945年9月2日，日本重光葵和梅津美治郎分别代表政府和军队签署了承诺接受《波茨坦公告》无条件投降书。亚洲的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
时逢《开罗宣言》发表70周年，日本试图为战后历史翻案的言行再次引发关注。日本右翼故意拿《旧金山和约》淡化《开罗宣言》。在今天安倍政权的组织逻辑里，日本要回归往昔的强大国家地位，就必须建立强大的军事力量。强军的前提是修改和平宪法，而修宪的前提又是推翻否定侵略战争罪行的铁案。所以，歪曲和改写历史才成为今天日本的现实政治需要。
《开罗宣言》的实质性内容为《波茨坦公告》完整继承，并在盟军战后对日本实施占领初期得到体现。这种对日战后处理上的法律连贯性与一致性同日本作为对华岛屿争端法理依据的《旧金山和约》完全不同。《旧金山和约》将中华人民共和国排斥在外，当时就早都中国政府的抗议与反对。日本用片面性、断续性与非法性的合约对抗《开罗宣言》，很难在国际法理上站住脚。
《开罗宣言》作为日本签署投降书的法源，是不容否认的事实，而《日本国宪法》第98条第二款也明确规定，“日本国缔结的条约及已确立的国际法规，必须诚实遵守之。”
由于《开罗宣言》与《波茨坦公告》、《日本投降书》、《中日联合声明》《中日和平友好条约》的法律连续性，以及相关内容的一致性，都明确说明了日本侵占中国领土的非法性，都必须归还。这些是经过日本政府确认的历史性文件，具有同等法律效用。日本否定《开罗宣言》，就是在否定《波茨坦公告》、《日本投降书》和《中日联合声明》、《中日和平友好条约》。同时，日本否定《开罗宣言》，实际上也是在否定自己战后走过的和平发展道路。
《开罗宣言》的现实意义
今天，我们重读70 年前反法西斯同盟在取得对日本法西斯作战的决定性胜利后，蒋介石、罗斯福、丘吉尔等中美英三国领导人签署，苏联领导人斯大林表示完全赞成的国际法律文件，对于处理今天的亚太事务具有重要而深远的意义。
《开罗宣言》是重要的历史性文件。它不仅确定了二战之后日本的命运，也确定了战后的东亚格局。《开罗宣言》与后来的《波次坦公告》，是战胜国集中处理日本问题的完整的配套性的历史性决议。它是国际上一致公认的具有法律效用的文件。1945年国际社会对日本的处理，依据的正是《开罗宣言》与《波次坦公告》。国际上对此早有定论——无论对那个国家来讲，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就意味着从根本上取消今天国际秩序的基础与合法性。
对于今天的国际社会而言，《开罗宣言》具有重大而深远的历史意义。因为，《开罗宣言》所决定的对日作战的方针和战后处置日本的原则，至今仍具有各有关国家应遵循的国际法文件的现实意义。
美国是《开罗宣言》的签署国之一，也是二战的战胜国之一，中美两国都为这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做出了重大牺牲。美国曾于 1942年2月在国务院设立了“战后外交咨询委员会”，就战后如何处置日本形成过两点意见：“第一，应该使日本的领土回复至中日甲午战争之前；第二，应该在日本建设民主政治和培养亲美倾向。为此，必须着重研究如何使日本作为不对和平构成威胁的国家，并使之重返国际社会。”既然今天的美国政府希望维护东亚地区的和平与稳定，切不可忘记自己的立场原点。
对于中国而言，在70年后纪念《开罗宣言》有着更加特殊的现实意义。一方面，这份重要文件从国际法上确认了台湾及包括钓鱼岛在内的附属岛屿是中国神圣领土，因此成为我国维护钓鱼岛主权的国际法依据。另一方面，《开罗宣言》是中华民族经过觉醒、抗争走向胜利的标志性文件。自鸦片战争以来，一个积贫积弱的古老国家终于重新赢得世界的尊重和承认。人们要永远铭记历史。我们在构筑新型大国关系与周边外交过程中，要秉承《开罗宣言》的精神与原则，要坚持维护世界和平。作为继承《开罗宣言》精神的政治、外交实践，中国一方面要求日本正视历史，忠实履行战争结束时对国际社会做出的政治承诺，同时也希望美、英以及所有曾参与制定二战后国际秩序的国家负责任地坚守自己的政治立场。时隔70年后重读《开罗宣言》不仅是必要的，更是维护国际秩序与和平发展所必须的，因为螺旋式发展的历史往往会在某种程度上重复，而历史悲剧的重演却将是全人类的现实灾难。
由于日本政府顽固坚持错误立场，现在两国的外交发生严重困难，甚至在波及到经济、文化、教育等领域，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中日两国的有识之士、关心两国关系发展的友好人士都为此感到焦虑，中国政府在期待日本回到谈判桌上来，使两国关系趋向正常的同时，仍然着力维护友好大局，希望两国正常的接触交往不受影响。但目前的困难在于安倍政权对华政策上采取的实用主义两面手法，使中国方面难以维持和推进友好往来。统计表明2013年1-9月，两国双边贸易下滑7.8%，两国人员往来下滑24.6%，这些情况说明，改善两国关系，防止民间感情渐行渐远，已经是迫在眉睫的课题。。
1995年，世界迎来反法西斯战争胜利50周年，时任日本首相的村山富市先生就日本历史上侵略战争罪行向战争受害国作出郑重道歉，并表示日本深刻反省历史，坚持走和平发展道路。这本是日本应该选择的正确做法，而现在的日本执政者公然散布侵略定义未定的荒谬言论，不仅违反国际正义和公立，也把自己置于违逆历史事实、混淆是非的尴尬境地。如果今天的日本执政者不能正确对待历史，就永远得不到战争受害国的宽恕，那么，日本自身也终将为此付出高昂的政治代价。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日本研究所副所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