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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登访华
晓岸 • 2013-11-21 • 来源:《北京周报》2013年第48期 11月28日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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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副总统拜登将于12月初访问中国,此外,他还将去访日本、韩国。

这将是拜登在副总统任上第二次访华。在2011年8月那次双方精心策划的访问中,拜登在华停留5天,与时任中国国家副主席的习近平累计交谈了10多个小时,话题从战略、经济、军事、文化艺术到国际地区热点无所不包。拜登由此确立了与中国新老两代领导人的良好私人关系。半年后,习近平成功回访美国,用一股“习旋风”将中美关系的热度推向新高。

拜登这次到访北京,肩负的不再是结识并近距离观察中国新一代领导人的任务,双方不必再做过多的礼仪性、符号性、姿态性的安排,大可省去那些客套话,单刀直入地就共同关心的重大实质性问题进行详尽探讨,而坦诚相见、深度沟通是对国际形势最具影响力的两个大国最应向世人展现的相处之道。

 

拜登的使命

拜登此次访华,很可能是2013年中美高层交往的收官之作。北京显然期待通过接待此访重申习近平、奥巴马6月加利福尼亚“庄园会晤”达成的战略共识,延续、实化两国共建“新型大国关系”的势头。中国新一届政府就职后,加强了外交的主动运筹,强调“要重视顶层设计和底线思维”,对美不仅要破除上升大国与守成大国必然迎头相撞的“历史宿命”,更要将两国关系固定在稳定发展、建设性合作的轨道上。

北京认为拜登代表了华盛顿的“理性派”,把他当作“可以打交道的老朋友”。1979年,拜登参加美国国会代表团首次踏上中国的土地,与邓小平有过一面之缘,此后,其对中国的改革开放一直给予高度评价,以至于时隔32年他特意在邓小平故乡所在的省份面向四川大学数百学子宣称,“无论是30多年前还是现在,我都坚信,中国的崛起,不仅对中国人民意义重大,同时也符合美国乃至全世界的利益。”

过去5年,拜登替奥巴马总统分担了不少压力,其中就包括处理对华关系,也因此成为参与中美关系最深的美国副总统。他曾连续三次代表奥巴马出席在华盛顿举行的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开幕式并发表演讲,表示“奥巴马总统和我极清楚地理解,美国与中国的关系将是一个关键重点”,“美中两国如何合作,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世界如何应对21世纪面临的挑战。”

奥巴马第二任期,白宫、国务院、军方之间的协调性明显好于首任,执行建设性对华政策的一致性上升,拜登的舞台也随之扩大。来自华盛顿的消息透露,如果希拉里·克林顿不参加2016年大选,拜登有可能代表民主党角逐下届美国总统职位。

同他首次作为副总统访华相比,拜登第二次中国之行的氛围发生了新的变化。中美两国政府已经共同确认稳定发展中美关系、共建新型大国关系的方向,但这项工作对双方来说都面临更为复杂的挑战。

拜登在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结束之后不久到访中国,将首先代表美国进行一次对中国新一轮改革浪潮的探路之旅,经济议题无疑将占据重要位置,两国领导层值此时刻的面对面沟通有助于美方正确理解中国的改革发展方向。在经济议题上,中方的愿望是,中美双方共同努力,从中国的新一轮改革和美国的结构性调整中捕捉机遇,加强宏观经济政策协调,规划好新时期互惠合作的路线图,争取破解长期以来困扰中美经贸关系的各种难题。

全球宏观经济形势近来有所好转,美国、中国都走在复苏道路上,不过“正正相加”未必得正。美国刚刚暂时渡过预算和债务危机,中方眼下并不十分担心其违约风险,但对美国能否掌握好量化宽松政策(QE)退出的时机和中国企业对美贸易投资遭遇的有形无形壁垒仍有深切担忧。

对中方而言,十八届三中全会启动的经济改革措施在相当程度上是以扩大开放相倒逼。随着入世红利的不断消散,中国正加紧推进新的国际贸易框架协议,以保护外贸并引入外部竞争,促进国内经济结构调整和体制改革,与美国的双边投资协定谈判将在其中发挥重要作用。第五轮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期间,中方同意以准入前国民待遇和负面清单为基础与美方重启这一谈判,但要取得实质性进展还需双方艰苦努力乃至高层政治决断。

 

中美的亚太话题

另一个无法回避的难题是美国如何就它的亚太战略调整同中方进行沟通。

美国以复杂的心态审视亚太地区正在发生的变化,试图用旨在“重返亚洲”的“战略再平衡”防止自己在亚太地区的战略、安全利益受到排斥。囿于美国国内棘手的政治、经济矛盾,“再平衡”在奥巴马政府第二任期开始后出现松懈迹象。外界普遍猜测,拜登此次访问日、中、韩的主要目的之一是重申美国的“再平衡”战略调整,弥补今年10月奥巴马总统因国内预算和债务危机而取消访问亚洲造成的缺憾。

尽管奥巴马政府一再申明欢迎中国崛起,无意遏制中国,甚至曾经表白“美国亚太战略的中心是对华政策”,其亚太战略调整在中国激起的巨大疑虑和不满仍不见减少,相当多的中国官员和民众相信,美国正在纠集日本、菲律宾、澳大利亚、越南乃至印度等国构筑针对中国的军事包围,中美两国军方在西太平洋的暗中较劲从未停止过,冲破“第一岛链”的主张在中国国内很有市场。

在中美高层级的战略对话中,两国各自在西太平洋地区的战略意图是经年累月的话题,白宫在正式场合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免过度刺激中国。很难相信通过拜登的一次北京之行就能消除北京的疑虑,但至少可以起到缓和气氛的效果。中美双方已多次确认在亚太陷入对抗和冲突不符合各自利益,如果能就在亚太地区加强合作达成具体共识将对外释放正确的信号。

愿望固然良好,中美双方仍难克服日本问题给两国互信造成的麻烦。当前亚太安全形势面临的一大突出挑战是,中日因领土、历史等问题结下的怨结不仅短期无解,反倒可能因日方的不断挑衅而激化甚至失控。华盛顿不希望直接卷入中日争端,更不愿因中日爆发冲突而被迫做出选择。

在中方看来,美国表面上在中日之间保持中立,多次宣称对钓鱼岛归属“不持立场”,但它明确承认日本对钓鱼岛拥有“行政管辖权”,纵容安倍晋三内阁推动修宪,实际上是在偏袒日本,归根结底要加强日本对美国亚太军事部署的配合能力,利用日本牵制中国不断增长的影响力。

美国在中日之间的态度差异已成为中方判断美国亚太战略真实意图的实质标尺。2010年9月,当中日在钓鱼岛问题上的对峙因日方抓扣中国渔船船长事件陷入焦灼时,拜登公开表示“在推进美中关系和朝鲜半岛局势发展等方面,美日关系极为重要”,“美中关系不能绕过东京来建立”。这番话留在了中方的记忆中,被中国媒体评论为“大嘴巴讲出了大实话”。

中美协调在亚太地区的利益关系当然不可能绕过日本问题,但双方对“不能绕过”的内涵有着不同的理解,中方不应放过利用拜登访华就日本问题做一次坦诚沟通的机会。

自奥巴马入主白宫以来,中美沟通互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密集程度,领导人之间良好的私人关系成为两国关系的一抹亮色,对促进双方合作、缓冲两国矛盾起到重要作用。但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阻碍中美共建新型大国关系的各种结构性难题,双方还是需要在各层级、各领域坚持不懈地开展对话、尝试合作。对于这一点,中美双方心知肚明,将会在拜登访华期间以一定的默契分别作出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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